本报记者：徐勤
母亲和她手中的蒲扇
自从我自己做了母亲以后，才越来越体会到母亲的伟大。从我们出生开始，喂奶换尿布,生病时不眠不休的照料,供给读书、吃喝玩乐等等，母亲的关心和行动永远都不停歇。您好像永不疲倦，在家里也从来不休息，甚至还负担起养家的重任，忙了这么多年，您是最辛苦的人。算算这些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在我有了家庭孩子以后，回去的机会就更少。如果我每2个月看您一次，而您能活到100岁，我们之间也只有282次机会见面了。这道数学题的答案，我不敢和您说，因为您会更难受。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做做家务、聊聊天、带您去逛逛、给您买件衣……这些远远不够。但是，请您相信我的真心和善心，这一生，我会牵着您，一如在我儿提时代，您牵着我一样。
——女儿李敏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夏天，空气燥热。矮平房，房间泥巴地，泥巴地上的木板床边用8根竹竿撑起洁白的蚊帐，蚊帐里，母亲摇着一把蒲扇，上下翻动，给孩子扇凉驱蚊。夜是静静的，母亲半躺床头，低声哼着小曲，一下又一下地扇着风，孩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母亲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这幅画面，李敏这一辈子估计也不会忘，这是她幼时对母亲记忆最为深刻的事。
“有时候母亲也睡着了，扇子就停下了，我就不懂事地故意动一动，母亲听着响动，便反射性握着蒲扇摇起来，其实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李敏告诉记者，在孩子钻进蚊帐之前，母亲还会先把蚊子灭除干净，“她总是考虑得很周全。”
实际上，在李敏6岁以前，跟自己母亲相处的时间十分有限。因为她母亲为了养家南下广州打工，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我那时候小，真的舍不得，但我现在想想母亲肯定更加不舍。”李敏告诉记者，她印象最深的是，母亲有一次从外地回来，当时她正在小朋友家楼梯上玩“跳级”游戏，因为久未见母亲太高兴，从楼梯上往下跑的时候，一下摔了下来，头破血流。母亲看见后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在医院守着李敏几天几夜都没合眼。
“我母亲操心重，再加上之前在广州长期低头做缝纫，所以在我十岁的时候，得了痉挛性斜颈，那段日子全家都很难熬。”李敏说，母亲的头会直打颤，不自觉地向左转，吃饭的时候，李敏和父亲一人捧着母亲的头，一人负责喂饭。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她怕自己好不了，怕再也没法照顾自己的孩子了。
1996年，在跑了多家医院后，李敏母亲的病得到了有效治疗和控制，但她从未说过，要就此好好休养，反而仍在为养家谋生劳碌。“母亲从广州回来，在村里摆了个菜摊，每天凌晨四五点就出摊，晚上七八点才回来。冬天脸上全是冻疮，养鱼盆里都结上了冰还要伸手进去给顾客抓鱼，这种日子过了十几年，大概四五年前才彻底摆脱。”李敏对记者说，她实在不忍心，因此就不让母亲出外摆摊了。
如今，李敏的母亲虽不务工，但在家仍然闲不住。农村礼节重，逢年过节一大桌饭菜都是自家烧，她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菜一个个端上来，而最后自己也吃不下什么。大家都离开后，剩下一大堆的碗筷杯子要慢慢洗刷，母亲对此却毫无怨言。“今年五一吃完了饭，我坚持把洗碗筷的事夺下来，母亲在一旁不停唠叨，说我把她事情抢了。”李敏告诉记者，这一大桌碗筷她足足洗了四十多分钟，站的腰酸腿疼，想到手脚比她慢的母亲，站的时间肯定更长。“忍不住心酸，以后要多帮她干点事。”
李敏说，目前，她只希望父母亲身体好好的，凡事想开点，“只要母亲需要我的帮助，我会毫不犹豫。”
挣钱给孩子筑个坚强的窝
妈妈我知道，我不听话，比如有个东西我很喜欢，我就吵着要买，我知道这样不好，因为妈妈也挣不到钱，我不能随便花钱。
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慢慢改掉我的坏习惯，好习惯我就更加努力，继续保持。你的身体不好，我会给你扫地洗碗，你好好休息。我说句真心话，我爱我的妈妈，我会报答你的！
——儿子徐欢
“我现在不会赚钱，画一幅画送给妈妈，画的是我带着妈妈去各个地方玩，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带妈妈去了。”徐欢说。
徐欢是广德县砖桥中心小学的学生，今年上二年级，她的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经济收入有限，不能给孩子买各种漂亮的衣服，也不能给孩子买他想要的玩具，甚至不会给孩子多少钱去买零食，但她对孩子的爱一点不比其它母亲少，她就是李桃。
李桃离过婚。因为前任丈夫上山打猎，猎枪走火被击身亡，她只能改嫁。改嫁后，日子过得并不顺意，一方面是家境不好，另一方面则是身体不好。“我男人在外面给人做小工，时好时坏没个定数，像这两天下雨就做不了。”李桃告诉记者，挣不到钱只能省钱，所以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地，小孩子自然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要吃要穿，“徐欢从小到大，也没买过几件新衣服，广德城里也才去过两三次，我真觉得对不起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可是实际上，李桃付出的努力并不少。
徐欢是李桃一个人带大的。在徐欢几个月大的时候，李桃常常就是一手抱孩子，一手烧饭，实在不行就把孩子用带子绑在身后，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干活。2013年，李桃腰间盘突出严重，走路弯腰都十分吃力。医生嘱托要定期针灸，卧床休养，可是孩子得接送上下学，孩子得吃饭洗澡，这么多事情怎么能允许她躺下？没办法，李桃硬撑着身体给孩子烧饭洗衣，平日里半个小时就能做好的事情她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成，“起床都困难，洗一件衣服要慢慢搓，因为手上用力也牵扯到腰，我孩子都说我变成乌龟了。”李桃笑道。2014年，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调养，李桃的腰间盘突出愈加严重，甚至都没法翻身，最终只能做手术，她躺在床上三四个月无法动弹，“没办法，我男人那段时间就回来照看孩子了，我实在动都不能动，饭端在嘴边才能吃。”
手术花费七八万，李桃的家底也被掏空了，还借了不少钱。现在，她的身体虽有所好转，但仍干不了重活，为了给孩子挣点学费，她就在毛绒玩具厂接些零散活干，“给人家剪线头或者缝缝扣子，几分钱一个，我手脚慢，又不能长时间坐着，所以每天也就挣个二三十块，但有一点总比没有好。”李桃说道。
俗话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李桃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她大字不识，只有农村人最朴实的想法，一门心思希望孩子考个好分数，考个好大学，能有出息。李桃的邻居王琴告诉记者，只要徐欢一放学，李桃就会让他拿着课本到王琴家里，希望王琴教教他，别在成绩上落下了，“孩子还小，玩玩也没什么，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王琴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