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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徽山,一座人文厚重的山
来源:《宣城历史文化研究》微信版 作者: 发表时间:03-16 17:16

程福如

第1109期

在绩溪县城西北4公里处,有一座南北走向、绵延起伏的大翚山山脉,是境内长江水系与钱塘江水系的分水岭,也将绩溪县分成了岭南、岭北两大片区。山脉层峦叠嶂,巍峨挺秀,最高峰仙人岩海拔1117米。一条长达15公里的徽岭古道,从翚岭脚下穿越翚岭山岙口的关隘,直达长安古镇。山与山之间的谷底,原本是一条徽溪河,因山多林密,来水面积大,水质清澈无污染,县政府于20世纪90年代在这里建了一座翚溪水库,为县城居民提供了优质的饮用水源。

这里还是国营扬溪林场的一个营林区,经年累月的封山育林、植树造林,使林区森林覆盖率高达96%,成为城西北一道优美的绿色屏障。

古老的大徽山不仅绿树成荫,景色优美,其人文历史也相当厚重。

徽,有“美好”的意思。翚,意为五彩羽毛的锦鸡,也有“美好”之意。绩溪在称呼徽山、徽岭、徽溪时,徽、翚二字混用。此外,绩溪百姓最常用的还是称“羽”, 羽岭、羽溪。

徽岭,又称翚岭、羽岭。徽岭古道,是一条至迟在北宋就已修建、由徽州府通往泾县、芜湖乃至北上京城的官道的一段,经过绩溪时,穿越大徽山,过旌德向北而去。徽岭古道曾经官家驿马来往频繁,百姓则肩挑手拎徒步其间。绩(溪)旌(德)公路开通以前,徽岭也是绩溪岭南、岭北人民往来的必经之道。在宋朝时,徽岭774米的山岙口设有关隘,匾曰“翚岭雄关”,以镇守城西方向的来犯之敌。

相传,宋代名相、文学大家王安石自泾县藤溪南行,途经徽岭,写下了“离家当日尚炎风,叱驭归时九月穷。晓渡藤溪霜落后,夜过翚岭月明中。山川道路良多阻,风俗谣言苦未通。唯有鄱君人共爱,流传名誉满江东”的诗句。王安石的诗使得大徽山声名鹊起,文人雅士纷纷登临游玩。

清代休宁人赵继序作诗指出了王安石诗对大徽山名气以及对歙州易名徽州的影响:“大徽一径傍山通,度岭游行云气中。自有荆公题句后,居然形胜压江东。”“山多峭壁水清流,岭下村庄景最幽。山海图经供乙览,歙州从此易徽州。”

清朝著名诗人宣城施闰章也登过徽岭,并写了一首《过翚岭》诗,记下了当时徽岭的景色以及人来车往的繁忙景象:“崇冈郁峻嶒,鸟道绕山腹。仰探白日短,俯瞰阴霞伏。鱼贯度行人,疲马艰踯躅。春晴多好风,吹我岩壑绿。农耕岭上云,妇饭溪中犊。羁心旷登陟,瘠土见风俗。”

清朝诗人黄少谷分三个时间段写下了《度翚岭》《雨后度翚岭》《冒雪度翚岭》三首感悟大徽山的诗句。

《度翚岭》写的是诗人在新霜初露登临徽山时所见满山遍野的苍松、翠竹、黄叶和古道上如蚁的行人景象,以及到达山顶时一览众山小的快意:“岿然蛇磴人烟岚,翠竹苍松万仞参。初日白云连石涧,新霜黄叶满茅庵。路穿九曲人如蚁,峰转千回脊类蚕。一览众山真个小,此身恍惚到天南。”

《雨后度翚岭》是诗人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初夏来到了徽岭,见到了新添的飞瀑和雨中的烂漫山花,想题诗于附近路亭中,又对自己的诗不太满意:“来往频频类转蓬,一回经过一凌空。山深雨后添飞瀑,路曲阴浓送好风。榴为迎官花亦笑,竹缘留客径常通。禅斋几度思题句,瀹茗寻诗愧未工。”

《冒雪度翚岭》则是诗人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约上三两好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攀爬,时不时地还不忘歇下来欣赏身边美妙的雪景。终于到了山顶的雄关处,喝一口香浓的热茶,顿时寒意全消:“岩悬苍雾合,路远白云平。始信山村失,疑从海市行。鸟顽如侮客,犬吠只闻声。觅得禅关坐,清茗藉解酲。”

宋宣和三年(1121), 宋徽宗改歙州为徽州。清康熙年间修《徽州府志》记载了取“徽州”取名的缘由:“盖郡境存徽岭、徽溪。”《地方之名》又记:“因在绩溪县内有大徽村,徽州由此取得。” 1667年,康熙撤江南省,分为江苏省和安徽省,取安庆、徽州二府首字作为安徽省名。宋徽宗的改州名,康熙帝的建省名,使得大徽山在中国的众多名山中具有了特殊的历史地位。

古时,为便利往来行人,官方曾在徽岭上设有多个茶亭和路亭,这些茶亭和路亭现在基本被毁,但在半山腰处,还完好保留有一座石拱亭。石拱亭位于徽岭腹地近山湾处,傍路倚山而建,花刚岩块石垒砌三面石墙,拱形结顶,远看似一石窑洞。亭门敞开,上方额石刻有“淑芳亭”三个楷书大字。旁边落款刻记此亭“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清道光间横川朱姓重修”等字。近500年的风雨沧桑,使亭体变得藤蔓杂草丛生,苍苔斑驳。

离石拱亭20多米的后山上,有一口水池和大片摩崖石刻。水池因山就势由一块大岩石凿刻而成,内空长0.8米,宽和深各0.4米,朝外一侧刻着“山腰余润”四个楷书大字,落款“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岁次庚戌季秋九月吉日”。旁边还刻有一段文字,部分字迹日久风化剥蚀,已不十分清楚,但大意仍可辨出:“绩溪县知县□□□,县丞□□□,复承□□□俯得汲泉公之命,修砌翚岭险隘石路二十余里,因诸昆见此山腰出泉,令工凿池五,蓄泉水利行人,题‘余润’云。”石水池右侧石壁上又刻有文字:“修砌翚岭路以利行人,其功甚巨,皆郡侯汲泉公意也。时雨适注,因赠公诗云:‘应时霖雨遍峦烟,正是明侯德泽新。郡阁宣风怀赤子,山腰余润及行人。□川惠我□黄□……”在水池左侧岩石上刻有“石泉眼”三字,长约150厘米,十分显眼,落款是“冽泉子题”,一侧刻有“止渴”两个大字。

这些摩崖石刻,记载了明嘉靖年间,绩溪知县等在徽州知府汲泉公的支持下,修砌徽岭险路,在山腰发现泉眼,开凿水池,引泉蓄水,以便行人在淑芳亭休息时可以渴饮泉水。主事者题诗刻石,颂扬汲泉公惠民的德政。淑芳亭和石水池的修建,给过往行人以及劳作的村民提供了歇脚、避雨和饮水的方便。淑芳亭、石水池以及摩崖石刻,印证了徽岭驿道往日熙熙攘攘的景象。

徽岭还有一个名字叫“羽岭”,据说与乾隆帝的误读有关。

话说乾隆皇帝下江南,从绩溪县城夜过翚岭去长安镇,随从们打着灯笼在前探路。当他们来到山顶关隘处时,在微弱的灯光下,匾额上现出一个“羽”字,乾隆帝随口说了一句“哦,这是羽岭啊”。然而走近一看,原来是“翚”字的下部被茅草遮住了。皇帝开金口,更改不得,于是翚岭就有了第三个名字“羽岭”了。当然,这只是一个民间传说,并没有历史记载。

因徽岭官道来往的车马非常繁忙。岭脚下的人们看中了这里的商机,纷纷在路两旁开店经商做买卖,人口越积越多,繁衍成了盛极一时、拥有“千灶万丁”的大徽村。奇怪的是,这个村庄在元末的某一天,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为一个勾起一代又一代徽学爱好者探索欲望的不解之谜。有人认为,该村的突然消失,源于一把消失的镰刀。元代统治者害怕汉人造反,对刀具的管理极其严格,每十户才配一把镰刀。村里的一个持镰刀者误杀了一位老人,然后整个村落遭到了统治者的屠杀。还有一种说法是朱元璋兵困徽州时,大徽村人躲避战乱,从徽岭向北迁徙,大徽村遂成了空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绩溪境内的大徽山,竟与宋徽宗、康熙、乾隆三位真龙天子扯上了联系,又有政、文双坛领袖王安石的诗句和山中近500年历史的路亭和摩崖石刻。附近大徽村的消失,又增加了这一带的神秘感,其人文历史的厚重可见一斑。

山水因人文而厚重,人文因山水而存留。大翚山上为这里诸多的历史人文提供了附着的载体,诸多历史人文又大大提升了这片大好山水的品位。二者相互依存,相互辉映,使得大徽山焕发出独特的魅力。绩溪县林业部门又将在这里建造一座省级翚溪森林公园,相信不久的将来,这里必将成为绩溪民众感受生活、品味历史、体验人生的好去处,也一定是外地游客来绩溪旅游时必选的一个重要目的地之一。

(作者系绩溪县血防站退休职工,宣城市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

【责任编辑:zhangling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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