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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渚镇,梅渚河
来源:《宣城历史文化研究》微信版 作者: 发表时间:03-31 11:25

芮  芳

微信版第1308i期


母亲河的记忆

我的家乡梅渚坐落在皖苏交界,与江苏溧阳水土交融,一衣带水。为何叫梅渚呢?据史料记载,公元561年,有梅氏最早定居于梅山山麓,有南来之水绕山北流,形若水中陆地,故名“梅渚”。明初胥河上游筑堰堵水,河水不能上溯至梅山,舟不能上行,遂渐迁今址。

梅渚没有文人妙笔之下的山清水秀和自然风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在我儿时,全镇人口也就二万多人,城镇人口(非农业户)只有两三千。虽然人口不多,但因为有特殊的地理位置,加之受吴越文化影响,因而形成了特殊的小镇文化。

小镇的街面不宽,楼阁“店”宇,青石板地面,从南街走到北街也就不过十分钟,但那一种南方特有的水乡街景,在现有的年代已经很少见到了。

小镇的正北面,有一条河道,通往苏南内河,直达京杭大运河。据史料记载,梅渚河发源于郎溪盆地与溧阳盆地分界的中性岩岗地,源头在梅渚镇的禹家山,北流入丁字庙水库,再经梅渚镇、江苏溧阳的殷桥乡、新桥至三尖咀入南河(旧称胥河)。支流有二:东支源于岗南乡,入梅红水库,北流经梅渚镇东,在省界附近入梅渚河;西支源于梅丰水库,北流经牛马滩、杨家庄,在陈台西北入梅渚河。流域面积约28平方公里。河道受流水切割,多较深邃,蓄水量较稳定,故梅渚河擅航运灌溉之利,梅渚港历史上即为郎溪最大的对外水运码头。

民国初年,位于老街的梅渚商会被上海全国总商会纳入,称直隶分会,曾参加南洋博览招商会。抗战时期,军、政、商各色人等流寓此地,各种小厂、作坊、店堂如雨后春笋,一时商业鼎盛,老街的王德元杂货店、赵金彪的狗皮膏药、弹棉花店等都是小有名气的老字号。小镇上保留了很多的古徽式建筑:“吴家祠堂”“范家祠堂”“王家祠堂”“高屋”“老油坊”“有斐堂”等等,高墙明瓦,庭院深深;木刻工雕,惟妙惟肖。

有斐堂

文革后,由于很多老屋年久失修,加之经过拆建,留存的徽式建筑已屈指可数了,当然以“有斐堂”最为出名,它见证了梅渚历史的发展,里面存放着各式明清时期的家具日用品和文函等。小镇虽说不大,也没听说有过城墙,但小镇上地名还分得真清,南门头、北门头、东门头、外西门,就像四道无形的城门嵌刻在人们心中,直接让你辨别出小镇的东南西北。而且每个“门头”居住的家族也相对集中,北门头多范姓、葛姓,东门头多岑姓、王姓,南门头以吴姓居多,外西门以薛姓居多。

不知什么时候,佛教传播到梅渚,一名高僧在南门头往南一里多地建了一座寺庙,起名护国寺,俗称“小九华”。古往今来,善男信女非常之多,香火相当旺盛。每年农历七月三十地藏王菩萨生日那天,江苏、浙江等地的善男信女许多也来烧香求佛。庙会上人挨人,人挤人,水泄不通,从北街到南街,平时十分钟的路程,那天要花半个多小时。

那一天,生活再苦,条件再难,母亲都要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迎接外地的亲朋好友。那景那情,真的比过年还热闹三分。我们为了饱个口福,也不知父母难处,总是不懂事地盼着会场。

文革时期护国寺被破坏,上世纪八十年代庙宇重修,香火再度旺盛。

家乡的方言属吴越语系,外地人很难听得懂我们家乡话。比如“昨天晚上”说成“沙令满对”,“门槛”说成“五进”,“肩子窝”说成“那间嗨”,“蛇”说成“沙”,“笨或傻”说成“剥咙子”,“洗澡堂子”说成“撕招堂兹”,“说谎话的人”说成“卜儿鬼”,“调皮”说成“不令吊怪”……总结起来,还有许多许多,也真的很有趣。

最值得一提的还是我们家乡的小吃。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尝过了很多地方的小吃名点,最难忘记的还是家乡的味道。梅渚的“周朝鑫烧饼”,那个酥、那个脆、那个芝麻香,真地让你咬上一口,经年难忘;“纪春生汤面饺”,是用文火将做好的汤面饺慢慢用油煎熟,底脆面香,吃上一个,香留心底,满嘴是油。还有 “南码头谢家锅巴” “碱水百页(素鸡)”“王和生米粉粑粑”“景胖子馄饨”“外西门奶奶锅巴”等等,总能勾起我儿时的记忆。

从梅渚老街至北,又称北门头,有块场地叫“丁家场院”,打我记事起,这个场院就有个舞台,不时有戏班子来表演,有杂技魔术,以花鼓戏最多。后来,这方舞台便成了露天放映场。冒着大雨,淋成落汤鸡看《洪湖赤卫队》的景象,我至今记得。这里也曾是郎溪所有黄沙、煤炭外销的聚集地。我们小镇集聚了全县的航运船队,将这里的物资拉到上海、无锡、苏州等地,然后又将那里的商品带回到小镇。儿时放学后,我经常来这里扫煤(搬运工人卸煤不慎掉落地下的煤炭),回家做成煤球烧水做饭。那时搬运公司红火,搬运工人的家里常有肉香飘溢。因为码头离老十字街较近,丁家场院四周商铺云集,米行、小猪行、小菜市、剃头店、早点摊,应有尽有。读小学时,总是把家住船上的同学关系处好,因为他们的父母可以从上海等地帮我们买彩面抄、香橡皮、带橡皮的铅笔以及各种名信片等。在那个年代,小小的集镇就商贾云集,车水马龙了。“小上海”因此而得名。

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经济结构的调整,码头冷清了很长一段时间,河道也堵塞了。2018年我加入“农村义务教育支教”,在梅渚小学工作了一年。闲暇时常绕着梅渚河走走,从老公社到岑家桥再到王家桥直至到梅渚正河道乃至码头,都进行了整修,河道变宽了,河堤加固了,河水清了,老街的居民晚饭后在河岸上散步,时不时还能看到垂钓的、网鱼的。春天里河边的油菜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金灿灿的,伴着绿油油的麦苗,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1992年以来,梅渚镇不断加强对传统优秀文化的挖掘、传承和弘扬力度,多方筹资,建成并逐步完善了“定埠民俗文化村”和“周家村五猖庙”等项目,融民俗、商贸、饮服、园林、休闲、旅游为一体。随着定埠与梅渚的合并,定埠码头已初步建成竣工使用,宽阔的河面白帆点点,船泊穿梭,岸上也有许多大型货车,工人们忙碌着,很多当地人搞船运输,不再是我们记忆中的苏北人“船拐子”了,家乡的小镇越来越繁荣昌盛。

离开家乡已三十多年了,家乡的风景人情,像一个个烙印深深刻记在我的心底,总能感受到贺知章《回乡偶书》之心境:“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作者系郎溪县实验小学退休教师)

【责任编辑:zhangling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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